【情感实录 口述：吴明 撰文：陈妍】
就算说过的话可以不算，但爱过的人却终不能换……
1、
我租的房子是那种老式的办公楼改建的。没有成套的厨房和卫生间，做饭就只能在过道里。
长长的走廊一个门挨着一个门，整个过道里只有一盏40瓦的白炽灯泡，像电影里灰败的长镜头，似乎永远也找不到出口。每天掏钥匙开门，至少要摸索五分钟。
因为又旧又偏僻，住这里的人并不多。整个一楼也就我跟杜菲住。
杜菲是我的女朋友，我们每天各自上班，晚上我先回来做饭，等她下班。然后一起看电视，一起做爱。等过两年手里有了钱就跟她结婚。
这样的日子我已经满足了，可是杜菲不，她需要钱，很多很多的钱，所以她把我们辛辛苦苦的攒的钱全抛向股市了，她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。
五月的时候，我们的隔壁搬来了一个女孩。长发，说话声音很轻。因为过道里的光线暗，所以我看不清她的脸。
据我的目测，她约1米65，胸部丰满，腿形漂亮。
她也是白天上班，中午不回来吃饭。晚上在过道里煲小小的一锅汤。
她做饭时，房门是打开的，我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，目光瞥进去，她把房间收拾得很干净，窗前挂着刚刚洗过的大红色的内裤。
几样简单的家俱，却有一张大得夸张的床。床上坐着一个巨大的娃娃。我听到上次来找她的女孩叫她卓娅。卓娅，多么美好的名字。
后来我在书报亭看到有本杂志的封面印着她的名字，我便立刻买了下来。
她在文章上说她就是喜欢大床，喜欢巨大的娃娃，可以抱着娃娃在床上滚来滚去，一天一生就这样快乐地过去。
她一定没有男朋友，不然她会知道抱着一个男人在床上滚来滚去，远比抱着娃娃快乐得多。
2、
晚上吃过晚饭，杜菲半裸着躺在床上，“我今天想要，你过来。”
四年，我们已经熟悉到连前戏都不需要，她毫不廉耻地大声叫着。我突然很想捂住她的嘴巴，我不想卓娅在隔壁听到她放浪的声音。
如果此刻我身体底下的人是卓娅，那么她一定不会叫得那么大声，她会小声地性感地喘息着，让任何一个男人心疼倍至。
我的心猛地一惊，我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到了。“你不行了啊？是不是男人啊？”杜菲翻了个白眼，把我从自己身上推了下来。
渐渐的有男人来找她。
她在过道里做了西红柿炒蛋，海米冬瓜，还有糖醋排骨，还熬了一小锅鱼汤。香味溢满了整条走廊，我能嗅到，那是幸福的味道。
那个高瘦的男人来的时候，她立刻眉开眼笑用娇媚的声音客气地把那个男人让进房里，关上门。
我一趟一趟在她的门前踱来踱去，可是还是一点儿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。
那个男人并不会在她这里过夜。他走了之后，我就看到她穿一条红色花的小睡裙跪在地上，非常用力地擦拭着每一寸的地板。
宽松的领口垂下来，看到她白晰的胸。和着走道里弥漫着的84消毒水味道，我居然有了一种潮湿的欲望。想来能让有洁癖的她付出这许多的男人，应该有她值得付出的理由的吧。
之后，我就常常买那一本杂志，我希望能从她的文字里了解到更多她的思想。
这几个月的杂志上，她写一个抽白沙烟的男人，而她躺在他的身边呛得泪流满面。我有种缺氧的感觉，这样的女孩，他怎么舍得让她受那么多伤害。
很久没有看到再在过道里做饭，她扔出来的垃圾袋里全是方便面的包装袋。
有一次竟是满满一大袋信和日记。支离破碎的语言，支离破碎的感情，片片都有泪痕。我捡起它们一张一张地拼起来看。
她一个人投身到这个男人的城市，那男人不肯许她将来，却又用感情牵制着她全部的感情。有时整整的一张纸，就写着“乔桢乔桢”全部都是那个男人的名字。
我好心疼，为那个只有一墙之隔的女孩。
3、
我和杜菲是老乡，大学快毕业的时候，宿舍的兄弟怂恿着我追她。给她打水，打饭，抄笔记，做她最忠实的跟班。
她想买的东西，就东拼西凑地帮她找钱。
于是我们就顺理成章地住到了一起，在床上最激烈的时候，也敷衍着说过我爱她之类肉麻的话，她有没有说过，我不记得了，不过我肯定她绝对不会有事没事把我的名字写上那么多遍。我开始妒忌起那个混蛋来。
今天杜菲回来时的脸色不大好看，我叫她吃饭也不理我。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股票全赔了。“赔了就赔了，大不了，以后不炒了。先吃饭，身体要紧。”
“你他妈是不是男人啊？这么没志气，你给我借钱去，我就不相信，我们就要这么过一辈子。我要钱，要钱！”我真想上去抽她一耳光，但我是男人，我忍住了。
不想跟她吵，我自己吃饭。自己穿过走廊去楼道尽头共用的厕所。杜菲像泼妇一样追出来骂。我一把拖过她，丢不丢人，要吵也要关起门来。
她用恶毒的语言毫不留情地骂我，我只稍稍地吼了她一声，她就扑上来抓得我满身血痕。
我不知道这个女人哪来这么多精力，我们一直吵到深夜。摔锅砸碗，鸡飞狗跳。
半夜的时候，有人来敲门。居然是卓娅。她用细小的声音说：“你们可不可以不吵，我痛恨吵架，你们这样吵，我一个字也写不了。这座楼不是你们两个的。”
我实在觉得很不好意思，竟然红了脸。杜菲也没有再发作。
第二天，杜菲就拖着她的行李走了。我没有追，心里反倒有一种49年的感觉。
4、
夏天很快就到了，我常常赤裸着上身，在她的面前走来走去。我自以为自己的身材并不比那个男人差，我甚至希望她能因此而注意我。可是她依旧连眼都没有抬过。
晚上回来的时候，看到她炉子上的开水，已经快烧干了。门开着，她一个人没开灯，坐在窗子前托着腮发呆。
我敲敲门，她没有反应。我轻轻地推开门，第一次走进到她的小屋去。
“你的水开了。”她看到是我，很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说：“好的，谢谢！”
她在抽屉里翻了很久，半天才说。“我忘了，方便面昨天就已经吃完了。”
我做好晚饭的时候，她提着一大袋东西从超市的方向回来，黑暗中摸索着门上的锁孔却怎么也对不上。
我开着门，毫无滋味着嚼着饭菜，突然我听到钥匙掉在地上的声音，跟着是瓶瓶罐罐摔碎的声音，最后是她哭泣的声音。
虽然很轻很轻，却声声都像剜在我的心上。
我冲出来说，“我来帮你。”
她在地上摸钥匙，我帮她拾起袋子。她开门的时候，我帮她扶着门框。我注意到这时候，她整个身体就在我的怀抱里。
袋子又哗地落在地上，我从背后紧紧地环上了她。那一刻我特别想要拥抱她，把小小的她占为已有，哪怕她回过头来，狠狠地甩我耳光，我也再所不惜。可是她没有，她居然送上她温润的嘴唇。我饥渴地回应着她的吻。
我压她在身下，扯开她的衣裳。胡乱地亲吻。她娇弱地喘息着，做着最后的抵抗。但很快就被我攻破。
她突然睁大着眼睛问我，“我的手要放在什么地方？”
“搂着我的腰就好。”她机械地照着做了。她紧闭着眼睛，我亲吻她的睫毛，还有她的眼泪。
第二天早上，我居然看到惊心触目的一抹嫣红。我突然有一些慌乱，那个男人来过，她怎么会......
她却很平静地穿衣下床，“今天你回来给我做饭吃好吗？我闻到过你给女朋友做的饭，很香的。我不想再吃方便面了。”“好，好的。”我的笑容有一些僵硬。
这天我提前半个小时下班到菜场买了西红柿，冬瓜，排骨，还有鱼，我知道这都是她爱吃的。
我回去的时候，她的门半掩着。我推开，是房东在打扫房间。“那个女孩呢？”“她搬走了。还多交了两个月房租，这样我也不急着找人来看房了。”
杜菲拖着她的箱子回来了。“你今天买这么多菜啊，是不是知道我今天回来啊？妈的，我算看透了。男人都一样，还不如你好呢！”
卓娅搬走了，我还是每个月都去买那一本杂志，我希望有一天能在那上面看到她给我的只言片语。可是再也没有过。
杜菲吃完饭，把碗一推，边剔牙边问我。“我什么时候结婚哪？”
“你会跟我结婚吗？”记得那天晚上卓娅也这样问我。
“喂，我说你发什么呆啊？问你呢，什么时候跟我结婚？”“随便吧！”“你什么态度，别以为我除了你找不到男人......”
可是再笨的男人都不会蠢到在第一次亲密接触时就许下承诺的，我当然也不例外。可是卓娅，你在哪里？爱过谁的心，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关系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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