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7岁的我嫁给47岁的杜衡时,几乎被人戳穿了脊梁骨。也难怪,杜衡温厚多金,资产庞大,娶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妻子,难免引人诟病。
更令我苦恼的是,每当朋友聚会,有些人总是阴阳怪气地把话题引到老夫少妻这个点上来,暗示这样的婚姻不过表面光鲜,背底里不知有多少不和谐。更有过份的,竟理直气壮地质问我,说,一个月有没有一次?
我又羞又气又无奈,心一横就说,一周三次!
我的回答引来众人一阵哄笑,大家当然认为我是在嘴硬。
可事实上,我没有说谎,杜衡虽然已经快五十了,可是因为作息规律,保养得当,精力和年轻小伙子毫无二致。
当初我嫁给他,也不是看中他的钱,纯粹是被他温厚幽默豁达的人品所吸引,但是世俗的眼光和看法,我无能为力。
唯有好好经营这段婚姻,努力幸福和快乐,才能在那些嚼舌根的人面前出一口恶气。
让我惊喜且欣慰的是,杜衡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,都非常充沛,和他在一起,丝毫没有年龄的差距感,总之,我完全没有感觉自己嫁了一个老男人。
当然,我还是有隐隐的担忧,只是不知道怎么对人诉说。
有时候,我感觉杜衡有些用力过猛,仿佛刻意要表现得蓬勃有力,不愿意服老似的。长期下去,我担心会影响他的健康。
但杜衡也是敏感的。有一次,我在网上与闺蜜聊天,闺蜜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,开玩笑没轻没重,于是又照例挑畔我嫁了个老男人,一定空闺寂寞什么的。我便很嚣张地说,要不要我老公当场表演给你看你才相信?我告诉你,肯定比你家那三十岁的毛头小伙子强多了!
我说这句话的时候,没料到杜衡忽然进来了,关掉电脑对我说,你别在他们面前心虚,你自己的老公自己知道,不需要证明给他们看!
看得出来,因为闺蜜的调侃,杜衡有些激动了,好象生怕别人的看轻,让我产生自卑感。
因为这些小敏感,我放弃了劝杜衡节制一点的念头,杜衡如此不服老,我怕打击他的自尊,唯有每次都装得很开心,讨他喜欢。
如果丈夫是个与自己年纪相当的人,我可以直言不讳,相信对方也不会有什么想法。可是比我大二十岁的杜衡,一定会首先怀疑是自己不行了,才会让我产生厌倦感。
这误会是要命的,所以我只好选择什么都不说。我很苦恼。
我唯一想到的解决办法,就是装病。每当觉得杜衡需要休息时,我就装不舒服,然后早早睡下。
可是,长期装病也行不通,因为杜衡信以为真,以为我真的生了什么大病,怎么老是不好,于是逼着我去看医生。
我只好装作忽然痊愈,真是有苦难言。
有天,我发现了杜衡藏在电脑某个文件夹里的私密日记。日期从新婚第一天开始,几乎每隔两天就有一篇。
作为一个老男人,杜衡是有记日记习惯的,不论是工作,还是生活,值得记下来的事,他点滴都不会放过。他曾经对我说过,这些日记里积聚的生活及思想智慧,将作为遗产,赠给我们的孩子。
而这本日记,却是绝不可以作为遗产赠予给下一代的,因为,那是一本私密日记。
日记里用了大量的文字来赞美我,贤惠,温柔,善解人意。
他说,我愿意尽我所能,让她快乐。绝对不让她有嫁给一个老头子的委屈感。
他说,身体有些疲惫,不过没关系,只要她快乐就好。
他说,一切都是为了她快乐,她快乐我就快乐了。体能有些跟不上,加强锻炼就好。
他说,还是老了,不服老不行,我这个年纪,保持这个频率简直要命,要不要对她说实话?可是,真不想让她失望。
我看不下去了,眼泪包住了眼眶。
这天,杜衡下班时,我在书房上网,他蹑手蹑脚地走进来,想吓我一跳。
我正在与闺蜜语聊。
那个姑娘又在开我空闺寂寞的玩笑,于是杜衡听见我说,不管你信不信,我很幸福,非常非常幸福,因为我嫁了一个非常好的老公,别说他现在不老,就算他真的老了,我也会永远爱他。
这晚我做了红烧鱼,杜衡胃口大开,扫个了精光,然后对我挤挤眼睛说,今晚上我好好报答你!
不。我斩钉截铁地说。
杜衡脸上的表情很复杂,似乎在揣测我的真实心意。然后我才坦承道,老公,我看了你的日记。
我说,对不起。我今天才知道,原来我们之前只顾着互相取悦,互相猜测,而忘了敞开心扉,人只有在坦诚的状态下,才能给对方带来真正的快乐,你说对不对?
杜衡没有作声,我继续轻柔地说,昨天你已经报答过我了,所以,今天你必须休息,因为我也需要休息。
然后我慢慢握住杜衡的手,直视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,因为,我们不急,我们要在一起很久很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