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地分居,在别人看来也许是问题,但对我来说,完全不是问题。因为我有网络。
透过网络视频,我随时可以见到老公大刘,大刘也随时可以看到我。我们新婚三个月就分开了,大刘长驻国外,与我相隔九千多公里,要三年后才能回来跟我团聚。
最开始,我也不能确定自己能否适应。还好大刘每天电话微信不断,他住的宿舍装上宽带后,更是夜夜与我视频,两个人对着电脑,聊天,讲笑话,唱歌,聊开心了,大刘还会在镜头前跳一段猪八戒舞给我看。
除了不能有肌肤之亲,两个人的交流与日夜厮守又有什么分别呢?所以我很满足。
直到大刘说,我,我很想你。
我说,我也想你啊!
大刘犹豫了一下才说,我想拥抱你,亲吻你。
我扑哧一声笑了,大刘从来没有这么肉麻过。
然后大刘就说,要不我们在视频里试试吧?
我吓了一跳。在我的认知里,这种事只能发生在网友之间,我和大刘是货真价实的夫妻啊!
大刘说,夫妻怎么了?就是因为结了婚,才需要保持彼此之间的热情啊!
我不是一个顽固不化的人,我知道大刘是真的想我了。
于是这天,我回浴室换了一件蕾丝睡衣,回到电脑前,扭扭捏捏地与大刘尝试了一次。
时间长了,大刘玩出了新的花样。这天,我收到了大刘的快递,一套白色蕾丝边的围裙。晚上,大刘说,今晚,你要扮演一个女仆。
好吧,我豁出去了,当我从浴室出来时,大刘在镜头里,看到我换上了那条围裙,嗯,只穿围裙。我们迎来了一个美好的夜晚。
从此,夫妻间越发玩出了新鲜,除了角色扮演,剧情演绎,我们还利用电话,文字等。这样的方式越娴熟,我就觉得和大刘的感情越深了一层,完全有信心走到地老天荒。
直到终于等来了大刘调回来的那一天。
大刘回来,我非常兴奋。虽然天天视频,可毕竟和见到真人还是有区别的。
然而到了晚上,本该是久别逢甘露,好好温存的时候,我却惊恐地发现,感觉不对了。
大刘还是那个大刘,三年后,他没有长胖,没有变黑,连笑起来的嘴角弧度,都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。
可是我觉得很陌生,感觉总是不到位。这时大刘忽然问,咦,你的耳麦呢?
说完他才反应过来,现在他人已经回来了,眼前是货真价实的妻子,我们不再需要视频了。
然后继续,大刘的语调温柔而缓慢,你感受到我的抚摸了吗?我的手心充满热力,正透过皮肤穿透你的血液……你感受到了吗?
我忍不住啪地把灯打开,现在不需要你语音指导了,我人就在你面前,感没感受到,难道你不清楚吗?
哦。大刘尴尬地说,我习惯了视频里的方式了。
大刘没有撒谎,他不知不觉地,就代入了视频模式,如果不这样,就会走神。
好在一周过后,我们终于克服了心理障碍,总算过上了正常生活,我觉得,一切都好了,苦尽甘来。
直到这一天,我下班比平时早,回到家,推开书房的门,发现大刘坐在电脑前,屏幕里是一个妙龄女郎。
然后,带着耳麦的大刘听到响动,惊恐地转过身来,与我面面相觑。
我最终没有与大刘离婚,双方冷静了一段时间,以卖掉家里的电脑为起点,婚姻尝试重新起航。
我不怪大刘,三年来,他习惯了视频,忽然不这样了,就找不到感觉,他爱我,不是有意背叛我。
我自己也有错,我没有给大刘适应的时间。
这天是两人结婚四周年的纪念日。大刘下班回到家,发现客厅茶几上有一台崭新的电脑。
这个东西在很长一段时间在家里讳莫如深,谁也不敢提到,这时赫然出现,令大刘心惊肉跳。
忽然,电脑啪地一声启动了,然后一个女人出现在屏幕上。大刘定晴一看,竟是我,而背景正是家里的卧室。
我穿着蕾丝裙,盯着电脑前的大刘,柔声说,亲爱的,可以和我视频吗?
顿了顿,我又热辣辣地补充了一句,只准和我视频哟!
大刘停了半晌,才温柔地吐出一个字,好。